那还是在昨天的夜里：因为战争的关系，总指挥部命令急快从学生大队里拔选四十人，来担任一种特殊的任务。
我们听到了这个消息，每个人都在蹦跳起来，也许是因为从学生大队成立以来，已经快有两个月了，每天都是跟随总指挥部进攻或是退却，护送着一切必须保存的文件，从未接触过战争，有的枪支已经生了铁锈——那种太平庸的生活使每个人都倦怠了。所以每个人都在喊着：“我一定参加，不拔选我也不成！”
但是我们大队长拔选的标准，有了健壮的身体，还要看是不是勇敢，才是主要的条件；如果欠缺了这一点，就另有任何的好处，也是一样没用。所以大队长在拔选的时候，很关心，几乎费去了两点钟的时间，从大队里才选出我们二十几个人来。其中多半是有学籍的学生——由中学到大学，海校，陆校……余下来的也有公务员，无职业的知识分子，中小学教员，另外还有一位做过教授的年轻人陈哲。
我们二十几个人站在环形的大队中间，高傲地互望着；但是大队里的人，在脸上已经有了几分失望的色调，大队长在探望着、思索着他们每个人，踱过每个人面前都是停留一下，再走过去；这样往来了一次到三次之后，他转向我们来自语着：“很难选到四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