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摆摆手,拒绝记者采访。
旁边一人说道:“快跟记者说两句吧,全国人民现在都很关心你们啊。”
那人终于开口了:“感谢国家,感谢政府。”
何旋继续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挺好的。”
坐在电视机前的苏镜笑了,他想起了那个可怜的冬奥会冠军,就因为没有感谢国家就被体育总局的领导给批评了。接着,他又皱起了眉头,他突然觉得,这场救援处处透着诡异。
与此同时,阳台上的一个年轻人犹豫了。
自杀有很多种方式,他选择了跳楼。他厌倦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劳动,现代化的流水线耗尽了他所有的激情,而最不能忍受的是,前几天,公司生产线上丢失了一部手机,领导竟怀疑他,保安每天都要把他叫去谈话搜身甚至拳脚相加。孙中界断指鸣冤说自己不是非法营运,他则要以死明志捍卫自己的清白。
下午时分,正是流水线上最忙的时候,组长已经打了多次电话了,他就是不接,一个将死之人,难道还要去上班?他无所事事地打开电视,想看这世界最后一眼,没想到看到的却是矿难。他走向阳台,看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辆,看着远处一排排火柴盒一般的车间,他再也没有任何留恋,搬来一把椅子,站到了阳台边缘。在他之前,公司已经有十多人跳下去了,他将是第几跳?媒体将如何报道他的死?他已经不关心了。他只相信,他死之后,公司就不会再怀疑他了,那些每天都张着血盆大口的生产线再也不会折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