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那都不重要了。大漠边关,了此余生,还能风光一阵,为朝廷立次大功,载入史册,足矣,足矣!”盛理全长叹一声,像个看破红尘的老和尚。可他又连说了几个足矣,话里的话,分明是还不够,他饶有兴趣地问道:“知应,你知不知道倪正祥一案?”
“知道,不仅知道,还有铁证被送上门来。可那铁证我不敢要,原原本本还给了张秉。”
“咦?这可不是你的性子。知应外放才三个月,难道就已经和光同尘,失了锐气?照你以前的性子,就算不敢深究倪正祥一案,也会想尽办法,把张秉给整垮。”盛理全十分好奇道。
“一片赤子之心,从未改变。”陈初六负手而立,看着天空飘过的流云,听着树上聒噪的蝉声,淡淡地道:“外放一次,才识得天地之大,明白了百姓疾苦。才晓得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煌煌之言,却任重道远。”
“知应畏惧了?”盛理全直逼陈初六的目光。
“畏而不惧。这次外放,我才知道亲民官的一句话,关乎到的可能是几百上千百姓的性命。在我看来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可在百姓看来却是安身立命的头等大事,这如何能不畏?来的路上我还讥笑此地百姓,防外人太过,鼠目寸光,不知登高望远。眼下看来,我才是那个不明事理,自以为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