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婢子也很有眼力,看到我过来,福了福身,就退出去了。
只有我们两个人在时,卫娘不需顾及我是不是什么“公主”什么“美人”,也不需要行什么繁琐礼节,这是我和她以前就约定好的。
彼时,她一袭素衣而坐,盖了一条厚被,我走过去,坐到了床边。
见到我,她勾嘴一笑,脸上的皱纹淡淡舒展,说话却气若游丝:“回来了?”
“对,陛下怕我在南境再有危险,就让我先回来了。”我蹙眉看她,“卫娘,身子好些没?”
即便我每次都知道她不可能好,如今她这个身体状态,能靠着一口药勉强度日,已是万幸了。
我细细地看,面前,卫娘面色蜡黄,眼窝深陷,比我走前状态更差了。她道:“公主不必忧心,老奴近日感觉好多了……咳咳……”可还没说完,就开始不住地咳嗽。
这叫好多了?
我垂目道:“卫娘,你又在骗我了。”
见谎言被拆穿,她别过我的眼睛,强顺了顺气,嘴硬道:“没有,为何要骗你?公主每日都派人来照顾,各种名贵汤药一个接一个地喝下去,灌了这么多日,总该好了的……”
语气明显的心虚,越来越低,最后干脆没有声音了。她又开始咳嗽,我不忍再看,侧过首望向窗外。
外面已经掌灯了,夜色拉起了一张巨大的黑网生硬地压了下来,四方天上,只露了一角弯月坠在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