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争论的影响不能说小。里昂科学院(Académie des Sciences & Belles-Lettres)有过持续争论,1751年6月22日,博尔德(Charles Borde)院士在学院集会时宣读《论科学与艺术的优点》,论文太长,以至于要读几天,对卢梭的观点逐一批驳:
希腊人将他们的一切归于科学,其他地区又将一切归于希腊人……我羡慕那些生活在战乱或森林里的民族,却不想在他们中间寻找幸福?难道非得像狮子或熊,人类才配得上人的名声?我在《论科学与艺术》里只看到了动物的美德,与我们作为人的尊严丝毫不符。[206]
1768年2月,雅克(Louis Jacquet)神父在里昂科学院院士就职演说里指责科学艺术的滥用使风俗堕落。[207]1783年,格拉特(Garat)忆及卢梭风俗论的意义,不免夸大,却说明它的持久影响力:
自从卢梭批判艺术与社会后,所有人不是艺术与社会的敌人,就是它们的保卫者,之外没有其他立场。人们到世界各地旅行,好像只有一个目的,检验卢梭描写的原始生活到底是好是坏。[208]
卢梭去世后,他的作品又为人关注。1783年,博尔德在《再论科学与艺术的优点》中说他有“构思巧妙的矛盾”[209]。斯塔尔夫人觉得他想解释善恶为何并存,就将读者带入寓言里的黄金时代,“这是幻想,但炼金术士寻找‘哲学石’时发现了秘密,卢梭在寻找完美状态的知识时发现了真理”[210]。1790年,一篇献给卢梭的颂歌里重提《论科学与艺术》,“他希望带领人回归淳朴,向他们展示本初的善”[211]。在英国,民众乐于谈论“那个公民”,并开启了一场混乱的辩论。1799年,沃克(G. Walker)在曼彻斯特文学哲学会朗读了两篇反驳的文章——《捍卫学问与艺术》和《论奢侈与堕落不是科学与艺术的结果》,他觉得科学艺术更能为人类的道德引路,“卢梭为名声而不惮于质疑常识,竟敢公开诋毁那些为人赞赏的事”[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