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经过仔细观察,才觉得在那副因悲戚而冷若冰霜的面容之下,在呕尽心血的疲劳之下,在失意的感情所表现的郁闷的气色之下,还藏着青年人的朝气。听我舅舅说到某句话,伯爵的眼睛一下子又变得雁来红一般的鲜明,堆起一副表示叹赏的笑容,于是我看出他的真实年龄不过四十岁,这些念头,我并非当时就有,而是以后把那次会面的经过回想之下,分析出来的。
当差托着盘,端着主人的早餐进来了。
伯爵说:“我不是要早点,也罢,放在这儿;你先陪特·洛斯太先生去瞧瞧他的房间。”
我跟着当差出去;他带我去看几间精雅的屋子:正房套房,一应俱全;顶上是个平台,侧里一边是正屋的院子,一边是下房,底下是从厨房通往大楼梯的走廊。回到伯爵书房,刚要开门进去,我听见舅舅正在对我下这样的评语:
“他可能犯错误,因为他很重感情;无伤大雅的过失,我们都免不了;但他没有一点劣根性。”
伯爵很亲热的把我瞅了一眼,问:“怎么样?你喜欢那地方吗?这里空房间很多,你觉得不舒服,我可以另外拨几间屋子。”
我回答说:“在舅舅那儿,我只住一间屋呢。”
“那末你今晚就可以安顿下来,你们学生的行李,一辆街车就能对付了吧?今晚上咱们三人一块儿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