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闷闷的,抽屉关上了。我们像是做了天底下最不道德的事,连自己也不敢正视,赶快回家,筹办追悼会,以忙碌来掩盖无奈。
为了追悼会,需要寻找合适的遗像以便悬挂,还需要寻找朋友们的通讯录以便通知。这些都在他那个整天上锁的抽屉里,由小弟弟余国雨去翻找。于是,一个神秘的抽屉静静地打开了。
说它神秘,是因为爸爸每天都会花费很长时间坐在抽屉前翻弄,而只要知道我们靠近,他总会轻轻合上。而且,次次上锁,一次不忘。
此刻我们各自都在忙着,但我的目光时时拂动在小弟的背影上。我想那儿也许会有一些老人的秘密,会有一些疑问的答案。
照片找出来了,谁见了都说好,当即拿到照相馆去放大。我问国雨:“通讯录找到了吗?”
“还没有。”国雨说。
这是我预料中的。二十多年前灾难刚过时妈妈就对我说:“你爸爸把所有的朋友都开除了。”
二十多年未曾动摇,直至自己生命的终了。我在心中暗暗叫好,爸爸,这真是人生的大手笔!
耳边传来国雨低低的声音:“大哥,过来一下。”
我连忙过去,看到他从抽屉内侧几排药品下面,找到了一个个厚厚的牛皮纸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