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吕斯冥思苦索,给这神秘的冉阿让做个总结,看到他的正面和负面,力图达到一种平衡。然而,这一切又似乎席卷在一场风暴里。对这个人,马吕斯极力要形成一个明确看法,可以说一直追踪到冉阿让的思想深处,在命定的迷雾中,那踪影又失而复得。
托管的钱如数交出,直言不讳地承认自己的身世。这是好的一面,是乌云中露出的晴空,继而乌云又弥合成一片漆黑了。
马吕斯的记忆虽然十分混乱,但还是能浮现一些影像。
容德雷特破屋的那场历险,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警察一到,这个人非但不控告,反而潜逃了呢?现在,马吕斯找到了答案:原来此人是在逃的累犯。
另一个问题:这个人为什么来到街垒?要知道,马吕斯现在又清清楚楚看见当时的场景,这种记忆在人激动时,就像隐形墨迹靠近火那样,重又显现出来。这人来到街垒,却没有参加战斗。他干什么来了呢?面对这个问题,一个幽魂站起来,给予回答:沙威。冉阿让将捆着的沙威拖出街垒的惨景,现在他还记得一清二楚,他又听到蒙德图尔小街拐角那边可怕的手枪声。这密探和这苦役犯之间大概有仇,一个妨碍了另一个。冉阿让来到街垒是为了复仇。他来得晚,可能是得知了沙威已经被囚在这里。科西嘉式的复仇在社会底层深入人心,成为他们行为的准绳。这种复仇极为自然,就连那些五分向善的人也不会引以为奇。这类人的心天生如此,虽然走上悔罪之路,对于盗窃可能有所顾忌,但是要报仇就会放开手脚。冉阿让打死了沙威。至少,这是显而易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