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具有磁性,往往能警告视觉,白先生几乎跟马吕斯同时扭过头去,不禁惊抖一下,这没有逃过容德雷特的眼睛。
“哦!我明白!”容德雷特一副殷勤姿态,边结纽扣边说,“您是瞧您这大衣吧?我穿着挺合身!真的,我穿着挺合身!”
“那人是谁?”白先生问道。
“他吗?”容德雷特答道,“是个邻居,不要管他。”
那邻居样子很怪。不过,圣马尔索城郊区有不少化工厂,许多工人的面孔都可能熏黑。况且,白先生整个人都体现出一种憨厚而无畏的信赖。他又说道:
“对不起,刚才您对我说什么来着,法邦杜先生?”
“刚才我对您说,先生,我亲爱的保护人,”容德雷特接着说道,同时双肘撑在桌上,用蟒蛇似的温和而凝注的眼睛盯住白先生,“刚才我对您说,我有一幅画要出手。”
房门轻微响了一下,又进来一个汉子,坐到容德雷特婆娘身后的床上。他跟头一个人一样,也赤裸着手臂,脸上涂了墨或者抹了烟灰。
那人虽是溜进屋,却没法避开白先生的目光。
“您不必理睬,”容德雷特说道,“他们都是这里的房客。刚才说,我还剩下一幅画,一幅珍贵的画……就是这个,先生,您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