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蜡等闲陪泪,吴蚕到了缠绵。绿鬓能供多少恨,未肯无情比断弦。今年老去年,今年老去年,今年老去年,今年老去年……”她反复呢喃着最后五个字,哀伤像蚕丝一样源源不断地从茧中抽出来,整个人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
吴定缘没料到这么一首词,居然对苏荆溪造成了这么剧烈的影响。他怕她陷入魔怔,劈手把供状夺了下来。苏荆溪“啊”了一声,伸手要去抢,却不防一头撞向吴定缘的怀里。
有什么东西,在吴定缘胸口突然炸裂。一双臂弯,猛然抱住了苏荆溪,抱得无比坚实。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与坦诚,让苏荆溪的双眸恢复了些许清明。她嘴唇微微张开,可什么也没说,只是轻抬下巴,仿佛为了确认似的,轻轻垫在了吴定缘的肩头。
吴定缘感觉自己回到了苏荆溪落水的那一刻。那一瞬间的生死之危,令他不得不坦诚地面对自己的感情,不能退缩,不能纠结,若有半分犹豫,苏荆溪可能就会死掉。吴定缘只能将其他一切都抛诸脑后,明白直接地冲上前去。
坦诚逼迫出了决绝,决绝又为心意射出了一支指向明确、一往无前的响箭。
箭已射出,再不能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