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有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扇动它的翅膀,才能让汉语文化飞起来。一个人和另一个人也才能从0开始,从空开始,以人自身为基础,而不再是以蛇的身躯为基础,创造自己的第二生命。对庄子来说,这样的创造或许真的只需要一只小小的蝴蝶就足够了。但对40岁之后才开始自己的文化生命的任洪渊,对早已丧失了把基督的头改写为汉语的什么头的能力,甚至把追逐或借用西方的什么头来代替自己的头当作毕生事业的现代汉语文化来说,蝴蝶太小,也太柔弱、太古典了。他需要的是鲲,是鹏,是在和无边无际的大海的搏斗中起飞的鹏。这样的身体,这样的翅膀,才有能力、有资格展开一个40岁的生命。这样的身体,这样的翅膀,才有能力、有资格为汉语文化划开一片绯红的天。
任洪渊的诗里,因此而洋溢着水,洋溢着女性身体的曲线,洋溢着一次又一次从0开始、从空开始的飞翔和创造。如果庄子的蝴蝶停下了翅膀,那也只是为了在任洪渊的诗里、生命里再一次起飞。或者说,也只有任洪渊创造第二生命的力量,只有任洪渊的诗,才能让庄子的蝴蝶再一次起飞,为汉语文化飞翔出一片绯红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