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直认定狼具有凶恶的本性。我们用狼子野心来形容人的凶恶。《左传·宣公四年》:“楚司马子良生越椒。子文曰:必杀之!是子也,熊虎之状而豺狼之声,弗杀,必灭若敖氏矣。谚曰:狼子野心。是乃狼也,其可畜乎?”《昭公二十八年》:“伯石始生,姑视之。及堂,闻其声而还,曰:是豺狼之声也,狼子野心。非是,莫丧羊舌氏矣。”《三国志·魏书·吕布传》:“太祖曰:布,狼子野心,诚难久养,非卿莫能究其情也。”古语云:众口铄金。大家一致认为狼罪大恶极,而且把人类中的恶者喻为狼,好像是狼已经没有任何辩驳的余地。其实,人类可以将自己所谓的印象、观点加到任何一种动物身上,这是人类的特权,至于是否具有科学性,往往稀里糊涂。
我对狼一直怀有好感,甚至怀有深深的敬意。
在我看来,狼是不屈的硬汉。狼与狗有共同的祖先,狼与狗至今还有惊人的相似之处,这里指的是外形。而就品格而言,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真是判若云泥,反差极大。狗是最没有骨气的东西,最先屈服于人类的脚下,卑躬屈膝、摇尾乞怜,奴颜媚骨、丑态百出,它成了人类的走卒、附属品,为人豢养、为人利用、为人看家护院、为人充当打手、为人充当玩物。这一切,都是为得到人的恩赐:那块没有什么肉的骨头。至此,狗的独立品质丧失殆尽,它完全依附于人,没有人,狗就不能生存,而人可以对狗任意宰割,而狗对此已经习惯。而狼正相反,狼以铮铮铁骨对抗着人类强权与霸道,面对人类的屠刀、面对人类的陷阱、面对人类的牢笼,它们选择了誓死不屈,它们自始至终恪守自己的狼性,坚守自己的独立品格,决不向人类低头,决不会向人类投降,决不同人类合作。就凭这一条,狼堪称动物界有骨气的一族,是伟大、高贵的一族。尽管它们的境遇不如狗,但它们拥有无限自由的精神,拥有广阔的自然空间,这是狗永远不能企及的。狗是渺小卑下的,狼是高大高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