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事比给你的研究写评论更令我感到荣幸了,”我终于说道:“不过,我在给您的信中就解释过了,我并不是公认的捷克十九世纪研究这方面的专家。此外,我和《视觉艺术》的编辑们关系不好,他们认为我是一个顽固的现代主义者,所以我为您写肯定的意见只会对您有害的。”
“,您太谦虚了,”扎特里特斯基先生说,“像您这样的一位专家,怎么能把您的地位说得这样一团漆黑呢!在编辑部,他们告诉我,一切都取决于您的评论了。如果您支持我的文章,他们就会发表它。您是我惟一的救星了。这是三年研究三年辛苦的作品啊。一切现在都在您的掌握之中了。”
一个人何其草率地、而且从多么站不住脚的地方找到了他的借口!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扎特里特斯基先生了。
我无意中看了看他的面孔。注意到那上面不仅有一对正瞪着我看的小而古旧、天真无辜的眼睛,还有一道有力地竖立着的皱纹,这道皱纹深深地刻在他的前额。在透视对方的片刻之间,一个冷颤凉透我的脊骨。这道紧皱的僵直的皱纹,不仅显示了它的主人在研究米克拉什·阿勒希的绘画时所遭受的精神苦役,而且也显示了一种不寻常的强大的意志力。我沉不住气了,再也找不出任何聪明的借口。我知道我决不会写那评论,但我也同样知道我没有力量当着这个小个子哀婉动人的面孔说出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