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伍中校常常在哥哥家里静静地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尽可能不动脑不动手。他很高兴去跑跑腿,去问问一匹马或一个用人的情况,切烤羊肉给孩子们当晚饭吃。他已经全无锐气,给吓得万念俱灰,服服帖帖。德丽拉也囚禁了他,把他的头发剪掉了。十年前的胆大莽撞的公子哥儿已经给制服了,变成一个迟钝、服从、肥胖的中年汉子。
可怜的简郡主明白,丽蓓卡已经迷住了她的丈夫,尽管每逢她和罗顿太太见面的时候互相“亲爱的”“宝贝”叫得很亲热。
[1] 特洛伊战争中最勇敢的英雄。
第46章 挣扎和苦难
这时咱们住在布隆普顿的朋友们正在以他们自己的方式过圣诞节,很难说过得快乐。
奥斯本的遗孀每年收入大约就是那一百镑抚恤金。她按例拿出差不多四分之三给父母,作为自己和儿子的生活费。加上乔斯拿出的一百二十镑,一家四口雇了一个爱尔兰用人服侍(她兼做克拉普夫妇的用人)。虽然早年经过风波,希望破灭,但现在年头到年尾过得还算体面舒适,还能昂首做人,朋友来了还能拿出茶点来招待。在过去的职员克拉普先生一家的心目中,塞德利仍然保持着上司的地位。克拉普还记得,这位商人在拉塞尔广场摆的丰盛的筵席上,自己恭恭敬敬坐在椅子边上,把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祝“塞太太、爱小姐和在印度的乔瑟夫先生”身体健康。时间越久,这忠厚的职员记忆中的盛况越是豪华。每逢他从厨房兼会客室上楼来到塞德利先生的客厅里,跟他一起喝掺水杜松子酒,他就说:“先生,这可不是您‘挡’年常喝的酒。”然后跟当年他们的鼎盛时期那样,庄严而恭敬地为母女两位太太的健康干杯。他认为,阿米丽亚小姐演奏的音乐简直是仙乐,认为她是最漂亮的太太。甚至在俱乐部,塞德利没坐下来,他从来不肯先坐。俱乐部里任何人贬低这位先生的为人,他绝不肯听之任之。他说,他见过伦敦的头面人物跟塞先生握手:“‘挡’年认识他的时候,看见柴尔德天天跟他一起在交易所;他本人的一‘沏’都是多亏了塞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