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的东西,为一个娘儿们,什么全忘了!命也不要了!弟兄们的命也不要了——非给敌人捡蛋不可……”下面应有这样一句话:“……那非招认出我们的地方不可,知道地方就什么计划全完。——只要一顿皮鞭子,这样的癞蛋!”但是他没有说。觉得应该还是埋下去吧,这会增加了队员们的不安。只是扩大地咬一咬自己的颊骨。
“站住——”小队漫然地停下,“把那支枪给我,谁还愿意去?只要两个人,我们去看看这个倒霉的东西!你们先去龙爪岗,见到司令就说我们马上就到……不要说什么……就完了。”
两方开始分开,背驰地走去。小队爬过山梁看不见了,这里开始听到炮声的轰鸣。除开铁鹰队长另外还有两个队员。他把腕子上的手枪插起来,肩头上挂着唐老疙瘩的步枪,只有一袋子弹。
“听见吗?炮——应该赶快迎上去——拣小路走。”
小路曲折得够艰难!野藤萝纠绞人的脚胫,非常刺痛。一刻有很新鲜的血流出来。遥远是炮的轰鸣声,这里的山壁全蒙到震动。
“李七嫂是怎样个女人?唐老疙瘩这样着了迷!谁看见过?”
铁鹰怀着一种说不出的腼腆,同时也还矜持。虽然他不是怕别人说他不严肃,事实严肃并不在谈说女人。他一向是矜持的,无论在同志的面前,在司令的面前。这固然不是资产阶级的军队,但他总觉得革命军的纪律比资产阶级的军队,更要严肃,更要认真。他无时无刻不想要模范地,没有温情,做个铁般军官样子的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