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跑来看热闹。
止戈先生杵着龙头拐杖,喘着粗气,咳咳吐吐来到井旁,望着吼天狮轻言细语地喊他的小名说:“贵成子,人活一辈子多少要讲点天良。卿明在生作孽,有罪,该死,但他对你贵成子是对得起的。周围的人哪个不晓得,你家祖祖辈辈给人帮长年,上无片瓦,下无寸土。只有麻柳树坡两间烂草房。你到三十岁还没人提过亲,光棍儿一条。卿明小娘子,大家叫她‘陈观音’,她娘屋里的二哥死了,留下杜氏和几岁的儿子应生,卿明怜悯你遭孽,才做主把杜氏嫁给你,你才成了一家人。你还把卿明叫一声干爹。现在他死了,你翻脸无情,还不让他在这里下葬,像话吗?这个丧今天葬也得葬,不葬也得葬!我刘家屋里不可能再去挖一口井,再挖一口井,除非葬我!”
正在这时,吼天狮的老婆杜氏赶来,趁势把吼天狮又诀又骂推搡着回屋。众目睽睽之下,吼天狮像遭霜打焉的禾苗,啄起脑壳没趣没趣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