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马车已经停在院子里,通体光可照人,但是马还没有套上,看情况,一点也不像要去伦敦的样子。我正在考虑这事,这时巴基斯把我的箱子放在院子里标柱旁的人行道上(他把车赶进院子去掉头),于是,我又想到我的箱子最后该怎么安顿呢;还有我本人,最后该怎么安顿呢。正在这时,有个女人从一个挂着一些家禽和猪肉的凸肚窗里探出头来,问道:“那位就是从布兰德斯通来的小少爷吗?”
“是的,太太。”我回答说。
“你贵姓?”那个女人问道。
“科波菲尔,太太。”我说。
“那不成,”那女人回答说,“没人为这个名字的客人预付过饭钱。”
“那么是谋得斯通吧,太太?”
“如果你是谋得斯通少爷,”女人说,“那你开始时干吗说另一个姓啊?”
我对那女人解释了其中的原因,她这才摇了摇铃,大声叫道:“威廉!领客人上咖啡室!”立即就有一个侍者,从院子对面的厨房里奔出来接待我。他发现要接待的只有我时,似乎显得大为惊奇。
这是一个长形的大房间,里面挂着几张大地图。要是这些地图真的是外国,而我一个人流落到它们中间,我不知道会不会更感到人地两生。我手里拿着帽子,在最近门的一张椅子的角上坐下,自己觉得这样有点失礼;当侍者为我铺上一块台布,往上面放上一套调味瓶时,我想我一定羞得满脸通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