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信则事先已知道他当值的时辰,估摸差不多是这时候,正在丹茜宫前徘徊,便见谢震托着一只木匣大步走来。
谢震向来待人和气,与信则却无深交,此时略一致意就要别过。信则迟疑一阵儿,没有主动搭话。然而谢震比他想象中更善于察言观色,走出几步之后,回头问道:“都监是否有话要对我说?”
信则略微点头,走过来面对面地问:“将军与清河郡公三子曾一同上阵杀敌。近来,他出了这样的事,不知宫外如何议论?”
“你仍然在乎?”
信则仿佛说一件平淡无奇的事:“祸事一到,我们便是别人眼中的一家人,个个都该连坐,哪能自以为置身事外呢?”
谢震看左右无人,沉声说:“他太大胆了。”
“是啊,”信则低头叹息,“宫外可有谣传,是什么人背后指使他这样干?”
谢震看他几眼:“我以为,都监在宫里比我们听得多。”
信则的笑容淡得几乎看不出来。
“将军可听过一个叫封令柔的宫女?”他问。
“就是诬告崔秉仪的那个?”
信则点头,缓缓地说:“她不是诬告崔秉仪,也不是冲着皇后。无法落实的零碎名目,是用来掩盖真实的用心——她要人人都知道,玉屑宫都监白信则是皇后的爪牙。这一件跟在那些尽人皆知的事实后面,在圣上心中留一丝暗影,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