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同他去了一趟卢昂,到一家专门承做墓碑的石匠店参观,还请了一位画匠一块去。画匠名叫沃佛里拉尔,是柏里都的朋友,总爱说俏皮的双关语。看了近百种图样,做了一个预算,最后又去了一趟卢昂,夏尔才决定建成陵墓式样,墓碑前后两面,各雕刻一个守护神,手持熄灭的火把。
至于碑铭,奥梅想到“sta viator”[7],搜索枯肠也想不出更好的,念来念去还是“sta viator”。最后突然灵机一动,想出“ama?bilem conjugem caleas”[8],夏尔采用了。
奇怪的是,包法利无时无刻不思念爱玛,却在渐渐忘记她。他竭力记住她的模样,却感到那模样正从他的脑海里溜走,使他陷入绝望。然而,每天夜里他都梦见爱玛,只不过梦里的情景总是一个样:他靠近她,正要拥抱,她却在他怀里化成了泥土。
有一个星期,人们看见他天天傍晚去教堂,布尔尼贤先生甚至还去看望过他两三次,但此后就不再管他了。正如奥梅所说的,这老头儿变得越来越褊狭,越来越狂热,经常猛烈攻击时代精神,在每半个月一次的布道中,总要讲伏尔泰死的情形:说众所周知,他是吞食自己的粪便而呜呼哀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