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眼睛一闭,说:“是吗?”
张居正怒不可遏,斥道:“你知道,这场大火葬送了多少无辜的生命吗?你这样做,无异于谋杀。冯公公,你让我痛心!”
冯保坐了起来,眯着眼睛看了他一阵,才说:“张先生,你方才对老夫的指责,我岂止是痛心,我是寒心哪!京城这么多官员反对你的胡椒苏木折俸,更反对你的京察,明枪也好,暗箭也好,天天都把你当靶子。太后与皇上,当初对你何等信任,就因为闹事的官员多了,弄得他们也对你将信将疑。这一点,难道你张先生没有察觉吗?说严重一点,你张先生现在是坐在火山口上,随时随地,都有粉身碎骨的危险。王显爵、魏廷山纠聚那么多官员为童立本公祭,这是向你示威,如果任他们胡闹,他们说不准会抬着棺材到紫禁城来示威,这种后果,你不害怕吗?”
张居正点头道:“这么说,这把火确实你是授意让东厂密探放的?”冯保说:“我信佛,平时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我会干此等下作的事情吗?我只是说这把火实际上是帮了你。”张居正说:“冯公公,我并不为此感动,因为这种做法绝不是君子所为。”冯保道:“你看有几个正人君子,能够在官场立于不败之地?张先生,你的书生气太重,手握治国的权柄,却脱不了读书人的迂腐。”张居正道:“我也反对清流作派,但凡事都还得有个分寸,这种十恶不赦之举,人神共鉴,天地同诛。死者不可复生,对活着的人,还望你冯公公手下留情。”